保護瀕危語言文字 ● 傳承華夏記憶

獨龍鄉的蛇多,獨龍語裡有關“蛇”的名詞就有幾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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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4月10日,高黎貢山獨龍江隧道勝利通車。這標誌著雲南省怒江州貢山縣獨龍江鄉,徹底告別每年有半年大雪封山不通公路的歷史。也因為這條隧道的貫通,長期封閉的獨龍江鄉,開始展現自己神秘的面容。

        雲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地處滇西北怒江大峽谷北段,是中緬和滇藏的結合部。東與雲南省德欽、維西兩縣相連,南與怒江州福貢縣相鄰,北與西藏自治區察隅縣接壤,西與緬甸聯邦毗鄰。全縣面積4506平方公里,下轄茨開鎮、丙中洛鄉、捧打鄉、普拉底鄉、獨龍江鄉。貢山縣居住著獨龍族、怒族、傈僳族等多個少數民族。

        貢山縣下轄的獨龍江鄉,是中國人口較小民族獨龍族的唯一聚居區,東與怒江並連,西與緬甸毗鄰,北以西藏高原相連並連與印度相近,國境線長達97.3公里。

        過去,獨龍族沒有統一的族稱,往往以其居住的地區或河流作為自己的名稱,如“ 獨龍 ”、“ 迪麻 ”。新中國成立後,根據獨龍人民自己的特點和意願,正式定名獨龍族。獨龍族是56個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總人口約7000人,是雲南省8個人口較少民族之一。他們所使用的獨龍語屬於漢藏語系藏緬語族,與貢山怒語基本相通。

       語支歸屬目前尚無定論。近一個世紀以來,學界對獨龍語的歸屬曾有過以下幾種不同的意見:一是把獨龍語歸入藏語支,認為與藏語、普米語接近;二是把獨龍語歸入藏緬語族西蕃語支,認為獨龍語與西蕃語,即普米語接近;三是把獨龍語歸入景頗語支,認為與景頗語接近;四是歸屬未定。還有的觀點認為,由於獨龍語所具有的獨特性,目前,在對獨龍語沒有深刻了解、也沒有把它和其他語言細緻地比較研究前,把獨龍語作為一個獨立的語支更為恰當。

        近年來,不少語言學家在通過調查和比較調查後,認為獨龍語的基本詞彙和語法結構與景頗語比較接近,已逐漸趨向於將獨龍語劃入景頗語支。

        獨龍族以本民族語言獨龍語作為主要交流工具,有些人還兼通漢語,少部分人會說傈僳語。從社會交際來看,三種語言的地位、作用和社會功能都不一樣。獨龍語是族群的傳統母語,漢語則是區域官方語言,也是年輕一代走出大山、對外交流需要學習的語言。但獨龍族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仍然習慣使用獨龍語來溝通。

我國獨龍語分為兩大方言,即獨龍江的獨龍語方言和貢山丙中洛的怒江獨龍語方言。分佈在貢山獨龍江的獨龍族約有4000人使用獨龍江方言,分佈在貢山丙中洛鄉和西藏察隅縣察瓦龍一帶的獨龍族、怒族約6000人使用獨龍語怒江方言。這兩種方言有一定的差別,但能相互通話。其差異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獨龍江方言的清塞音、塞擦音送氣與不送氣屬於自由變讀,而怒江方言則是區別意義的不同音位,不能自由變讀;

獨龍江方言有一套舌面塞音、擦音和鼻音,而怒江方言則沒有;怒江方言比獨龍江方言少一個l韻尾,但獨龍江方言的韻尾l在怒江方言中一律讀成n;

方言之間的聲調數目相同,但獨龍江方言讀成高平調的有些音節,在怒江方言中則讀成高降調或低降調。

兩個方言的基本詞彙是一致的,主要的差異只是因藉詞來源不同而語音有所不同。

        詞彙是語言中對社會發展變化最敏感、反應最迅速、也是最易變化的部分,能反映出使用該語言的民族在社會、生產、生活等各方面的情況。早期的獨龍族社會,還保留著較濃厚的原始公社形態,生產力水平十分低下,全年收入僅夠半年之用,其餘全靠採集和漁獵補充。因此,在獨龍語的詞彙中關於這方面的詞語也比較豐富,有些詞甚至區分得十分細緻。比如說,獨龍族生活的地區蛇比較多,因此,有關蛇的名詞,就有好幾十種。

        過去獨龍族雖然有自己的語言,但卻沒有文字。傳遞信息和語言的傳承一直都是靠口口相傳。因為沒有文字,很多語言上的特點、語法以及規範都沒有系統地保留下來。即便是年齡較長的一些獨龍族老人如今對獨龍語的掌握也只僅限於口頭上的交流。

       我國對獨龍語的調查研究開始於20世紀50年代,緬甸的日旺人白吉鬥• 蒂其枯創制了一種以日旺話為標準語音點的拉丁文拼音文字——“ 日旺文” 。這個文字解放以前主要流傳在緬甸,功能就是傳教。

        1979年,根據獨龍族人民的意願,貢山縣文化館的獨龍族幹部木里門•約翰在雲南省少數民族語文指導工作委員會工作的龍乘雲先生協助下創制了獨龍族拼音文字方案。這套獨龍族語拼音文字方案,是在原“ 日旺文”的基礎上,根據獨龍語使用特點,通過細緻的口語、方言、土語、詞彙等對比調查後,以獨龍江鄉孔當村委會為標準語音點創制的。在後來的實際運用中,此文字也吸收了獨龍江鄉南部和北部的詞彙,1984年起在貢山縣獨龍族幹部群眾中試推行。

       這套獨龍族語拼音文字方案,當時最初主要是用來記錄獨龍族民間故事神話說。獨龍語雖然在社會各界的關心支持下已經有了系統的歸納和整理,也做了許多的保護工作。但是,隨著獨龍江鄉經濟的大力發展,走出去的獨龍族同胞越來越多,尤其是年輕一代。他們在生活和工作的需要下,主動學習外民族的語言,逐漸淡忘了本民族的母語。由此,很多語言學家更加擔心已經瀕危的獨龍語是否會走向消亡。如何讓新時代的年輕人既融入到現代社會、掌握不同的交際語言,又經常使用自己本民族母語的習慣?已經成為一個新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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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多姿的民族語言文字,融合了邊地文化的原生性、多元文化的包容性、地域文化的獨特性、歷史文化的豐富性等多重特性,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寶貴的人類財富,具有極高的歷史價值和文學藝術價值。然而,由於族群分化、人口遷徙、民族融合、社會轉型以及全球化的衝擊等種種複雜的原因,這些珍貴的少數民族語言文字,正瀕臨消失。

        語言的消亡向來被視為民族文化消亡的前奏,需要抓緊時間對瀕危的方言、土語進行全面的調查和記錄,盡可能的保存下這些瀕危語言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再整理成檔案留給後人。 2016年12月,雲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拍攝製作、出版發行《雲南少數民族瀕危語言文字的探尋和保護--獨龍族獨龍語》,搶救少數民族瀕危語言文字、深挖少數民族特有的精神價值、生存方式和文化內涵,獲批為國家民族文字出版專項資金資助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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